在中国纺织服装企业“走出去”的众多目的地当中,东盟是最有吸引力、可操作性最强的市场
走出去,风险与机遇并存,挑战与希望同在
台湾的纺织服装业,是大陆同行的一面镜子。
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,台币升值超过40%,土地价格飙涨,劳动力不足与劳动力成本上升叠加,加上纺织品贸易配额的限制,台湾纺织服装企业纷纷向东南亚转移。
90年代后期,两岸政治关系改善拉开了台资企业进军内地的序幕,很多企业将工厂由东南亚搬到了东南沿海,成衣、制鞋业的迅速扩大,反过来拉升了台湾本土产业链上游企业的快速发展。1997年,台湾纺织服装业发展到顶峰,行业规模达到680亿台币。
如今,随着汇率、土地和人工等要素成本不断上涨,大陆的纺织服装业者,走到了当年台湾同行的走过的十字路口,就连已经扎根内地多年的台湾企业,也选择了再次转移。
转移不可免
如今,大陆纺织服装业也走到了当年台湾人走过的十字路口。
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,制造业之都东莞聚集了8000余家台资企业。金融危机爆发后不久,就有大概两成左右的台资企业在东莞消失。
消失的形式有很多种,有的是突然离开,有的是到越南设厂,有的是转向内地,留在东莞当地的企业则力图转型,做品牌,转向内销。
但金融危机的“后劲”却驱使着更多的台企转移。
台湾宝成集团是制鞋业的翘楚,2011年生产了3.26亿双运动鞋与休闲鞋,旗下裕元工业在东莞的制鞋工业园拥有近20万人的规模。
今年7月份,宝成决定“砍掉”大陆两成生产线。据宝成公布的数据显示,该企业2012年底在全球的生产线一共523条,其中中国大陆的生产线为204条,比2011年底减少51条。而宝成同期在印尼和越南的生产线却明显增加,印尼从2011年的134条增加到157条,越南从140条增加到156条。
亚洲鞋业协会秘书长李鹏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“实际上转移去东南亚的,很多不是工厂自己的意愿,是客户逼着他去的,也是被工资和劳动力招工的问题逼着去的。”
不止鞋业,很多服装订单早已转移到了东南亚。现如今,国内消费者对写着“Made in Vietnam”、“Made in Bangladesh”的服装已经见怪不怪了,国际快时尚服装品牌巨头,如优衣库、ELAND、GAP等正加速向东南亚转移,甚至国内品牌如凡客、美邦也在尝试将订单下到海外。
数据更能说明问题。据中国海关统计数据显示,今年1-5月,我国自东盟进口服装呈快速增长态势,进口数量和金额同比分别增长51.3%和33.6%,但进口均价却下降11.7%。
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张小济认为,未来,随着我国纺织服装业竞争态势的变化,我国企业不能靠守订单过日子,要靠境外投资构建新优势,“坐山虎要变成跳涧虎。”因为“从国际上来看,土耳其、柬埔寨、越南三国的比较优势是高于我国的。”
以申洲国际在柬埔寨的用工成本为例,柬埔寨员工月基本工资是61美元/月,再加上加班费、奖金、保障基金等,总共150-160美元/月(约合976元人民币),而国内类似的岗位工资差不多要3000元/月。
“产业梯度转移不可避免,晚转不如早转。”张小济说。
实际上,除了人力成本低廉之外,我国和东盟拥有良好的政治关系,中国-东盟自贸区的建立也为企业“走出去”提供了制度保障,东盟与发达经济体的贸易协定,可使东盟成为我国企业进入欧美等国的跳板。另外,东盟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快速发展的经济,还有望提供可观的消费市场。
因此,中国—东盟中心秘书长马明强表示,“在中国纺织服装企业‘走出去’的众多目的地当中,东盟是最有吸引力、可操作性最强的市场。” 据不完全统计,截止到目前,中国纺服企业仅对东盟十国的境外投资企业数就超过120家。
走出去前的思考
“如果当时远东纺织的计划能实施,那现在的台湾纺织业在大陆将不可同日而语。”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,但黄伟基心中的遗憾反而越来越强烈。
1996年,台湾远东新世纪集团开始在上海、无锡等地投资建厂。那时,黄伟基则刚刚进入台湾纺拓会。“当时远东集团设想建立一个完整产业链的大型工业园,但当时的台湾当局不同意。”
因此,作为台湾纺拓会的秘书长,黄伟基对大陆同行的建议是“要思考,什么是要转移的部分,什么是自己本身可以做的部分。”
这与原商务部副部长陈健的观点不谋而合。陈健在6月28日召开的中国纺织业实施“走出去”战略交流大会上说,“产业转移相关部门和行业组织一定要有规划,转移什么,转移多少;保留什么,保留多少;产业转移的目的国是哪里等问题行业要有清醒的认识。”
此外,还应当考虑“什么样的企业适合转移”。
“那种过度依赖低成本的加工企业,甚至依靠国家相关政策(退税)生存的企业走不出去而倒闭也不是一件坏事。”张小济说。
“当你在国内生存困难的时候,可能谈不上‘走出去’这个话题。‘走出去’要有人才、资本等因素支撑,这不是这类企业能承受的。”天虹纺织集团总裁洪天祝表示。
据了解,天虹纺织自2006年开始实施走出去战略,先后在越南同奈省和广宁省以及土耳其和乌拉圭等地投资建厂,截止今年5月,天虹纺织在越南已投资76万纱锭,9个分厂,用工超过7500人。
但是,在土耳其和乌拉圭的投资,是出于市场而非成本考量。
“土耳其与乌拉圭存在一定的贸易壁垒,我们干脆就到当地建厂。土耳其的人工成本差不多是1200美元,但可以辐射中东及欧洲市场,而乌拉圭则可以辐射南美地区。”洪天祝认为,企业终归要回归行业本质,未来服装业本地化、快速反应是主流,如果时间成本过大,“国内的服装运到欧洲只能打折贱卖。”
同样,富丽达集团的出海目的也很明确,即解决困扰自身已久的原料问题。
近年,随着我国粘胶纤维产能的扩大,粘胶纤维的主要原料——浆粕的稳定供应成为制约相关企业的主要瓶颈。2011年2月1日,浙江富丽达集团以2.535亿美元收购了加拿大纽西尔公司。
“如今纽西尔生产的浆粕90%为富丽达配套,解决了后顾之忧。”富丽达集团董事长戚建尔说。
在张小济的眼中,走出去的企业无非四种,即成本寻求型、技术寻求型、市场寻求型与资产寻求型,“企业要真正明白自己要什么,这是走出去的前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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